2005年3月20日 星期日

Keane - Somewhere Only We Know



聽英式搖滾的時間並不長,也不是全盤皆懂。但有些歌是真正喜愛的。

基音樂團的這首當然是其中一首我的最愛。基音名字取得也好,像是不管有多麼絢爛的高音譜表,永遠有個基底音在的,想來就令人安心。





I walked across an empty land 我行經荒地一片

I knew the pathway like the back of my hand 我熟知此地之路

I felt the earth beneath my feet 我能感覺我足下的大地

Sat by the river and it made me complete 我坐在河畔,終於變得完全

Oh simple thing where have you gone 簡單的事物,你去了哪

I'm getting old and I need something to rely on 我已經年華漸老,需要支撐之物

So tell me when you're gonna let me in 所以告訴我 你何時才要讓我進入你心房

I'm getting tired and I need somewhere to begin 我累了 需要重新開始的地方



I came across a fallen tree 我偶遇傾頹之樹

I felt the branches of it looking at me 我感覺其枝葉盯著我看

Is this the place we used to love? 這是我們曾經愛過的地方嗎?

Is this the place that I've been dreaming of? 這是我魂牽夢縈的地方嗎?



Oh simple thing where have you gone 簡單的事物啊,你去了哪?

I'm getting old and I need something to rely on 我年華漸老,需要物事倚靠

So tell me when you're gonna let me in 告訴我吧 何時我才能進駐你心?

I'm getting tired and I need somewhere to begin 我累了 需要重新開始的地方



And, if you have a minute why don't we go 若你有一分鐘,我們為何不要

Talk about it somewhere only we know? 談談只有我們知曉的地方

This could be the end of everything 這可能會是一切的終結了

So why don't we go 所以為什麼我們不同去

Somewhere only we know? 唯有我們知曉的地方



Oh simple thing where have you gone 簡單的事物 你去了哪?

I'm getting old and I need something to rely on 我年華漸長 需要倚仗

So tell me when you're gonna let me in 告訴我 你何時才要讓我進入你心

I'm getting tired and I need somewhere to begin 我累了 需要重新開始的地方

And, if you have a minute why don't we go 若你有一分鐘,為什麼我們不要

Talk about it somewhere only we know? 聊聊只有我們知曉的地方

This could be the end of everything 這可能會是一切的終結了

So why don't we go 所以為什麼我們不同去

So why don't we go 為什麼我們不同去



This could be the end of everything 這可能會是一切的終結了

So why don't we go 所以為什麼我們不同去

Somewhere only we know? 唯有我們知道的地方

Somewhere only we know? 唯有我們知曉的地方

Somewhere only we know? 唯有我們知曉的地方


2005年3月13日 星期日

愛,莫能助









  我盤據在櫥窗下。我的戀人剛走嗎?還是已經離去了很久?我有點記不清楚了。櫥窗裡反映出我蒼老衰頹的臉龐,我趕忙別過頭去。櫥窗裡還有幾個雞頭樣的「模特兒」,我聽見那些年輕的孩子們這樣稱呼。我不曉得那樣鬼靈精怪的樣貌與販售的東西有怎樣的關係?是低腰牛仔褲,是華麗血紅的上衣,還是那些詭異古怪的大型面具?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只清楚我的戀人走了。但什麼時候離去的,我哪裡知道?那些雞頭面具好像在嘲笑我—



  聽!他們笑出聲來了,有個還背對我,表達對我的鄙視。我知道他們嘲笑我,我知道他們鄙視我;就連我自己都鄙視我自己。我似乎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記得了。時間在我身上做了什麼工?那竟然像是幻術,迷魂的幻術。我什麼時候被更換了這樣蒼老的臉孔?我什麼時候被擺放在這個櫥窗旁,翹起腿來被別人觀賞著?誰會來購買我?購買我蒼老無力的戀情?我年輕的戀人走了嗎?走得遠嗎?我眺望的眼神這麼迷惘,什麼都看不清楚,最後只能放空。我不要再看見自己在櫥窗裡的倒影,若是我看不見我年輕的戀人熱烈的眼神。



  我還趕得上嗎?那些腳步聲踏了過來,隨即又去了。我焦急地從午眠中醒覺,慌亂地張開我年老的雙眼與嘴唇來迎接,但撲了個空。只有那些唐突的雞頭。他們雞冠的色澤鮮紅,驕傲得就像我年輕的戀人。但雞頭們一動也不動,不像我的戀人已經走遠了。戀人去了哪?是調皮地藏於我的視線之外,還是真的離我而去了?甚至決絕地不肯留下背影。櫥窗裡我看見整個城市不肯歇止的慾望,在倒影裡我看見計程車,我看見女子手提重物走過。但我的戀人呢?我甚至不知道戀人的名字。戀人來,戀人去,戀人山河轉眼成空。我試著回憶起我們一同走過的路線,試著去勾勒一幅曾經屬於我的幸福地圖。但我卻患了病一般地無法回想令人心碎的細節。街道是模糊的,我們一同做了什麼也是漫散無法對焦,如同我的視力。有這麼多次我以為那根本就是我想像出來的地理,世上再無人可驗證。



  即便我們有愛,也莫能有助。愛,莫能助啊。



  我曾以為我的愛情到底是,如凱薩大帝所說,我來我見我征服。我有對愛命名的權柄。即便如雞頭一般傲慢唐突,在愛面前到底要伏首稱臣。然而雞頭們到底年輕,正若我的戀人,哪裡把衰老的我放在眼底?縱然我的領地遍及我戀人的身體,領地內每一壯闊或是幽微我都盡收眼簾。但戀人別過頭去,鄙夷的眼神我卻沒看見。於是戀人逐漸收復失土,城池必爭,最終淪陷的是我。而我成了流亡的皇帝,失去了我的英姿與權柄。再也不是一夜長大,而是一夜白頭。戀人來,戀人去,戀人山河轉眼成空。我再也勾勒不出我們曾有的張燈結綵,再也吟唱不出歡慶的歌聲。終究是,一敗塗地。



  沒有人會同情我。戀人不,就連雞頭們也不。



  所以我衰老了。那時間的幻術。我的焦急與不安讓我越來越蒼老。如果在這時間的幻術中我能操弄些什麼而得以逆時間之流回溯,我應當在戀情伊始便不該投注太多的精力。但終究是無用的了。我已經垂垂老矣。路上的人看著我,以為我想起了什麼而張嘴想要喊出聲。但我知道我就算喊出聲,街角那一閃而過的戀人身影再不會回頭了;就算回頭,戀人也將辨認不出我。戀人哪裡能把我的樣貌與我們初遇之時相比擬呢?不用比擬我於夏日了,我的戀人。因為我的夏日早在你決定離開我時,早就枯萎了。



  所以,我年輕的戀人啊,你瞧,有人無意把我的思念與徬徨給攝影了下來。那些拙劣鮮豔的雞頭沒有其他的意義,只是為了對比出我的蒼老。有些東西,如同那些雞頭,那些模特兒假人,他們是不會衰老的,因為他們處於時間之流中,卻不能溯及過往。他們沒有思念之苦,沒有記憶。他們就祇是一顆顆跋扈張揚的塑膠雞頭,不知世事流轉遷徙。但我年輕而可敬的戀人哪,當你看見這幅照片,看見了張看顧盼的我,這故事也許會成為一則尋人啟事。不過,請你別來尋我。唯有拒絕你,唯有拒絕我們再見面的機會,我才還能卑微地保有一點施加在你身上的權力。而這一切,都不再是我們曾有過的愛情能夠輕易地解決的了…



  因為,愛,再也無所幫助。



  愛,莫能助。





(2005年,野葡萄文學誌三月號。)


(版權所有:野葡萄文學誌)

2005年3月9日 星期三

我讀村上春樹《黑夜之後》



  讀完這本書,我不禁要想,村上正在步向神秘主義的道途嗎?從《海邊的卡夫卡》到新作《黑夜之後》,村上春樹似乎越來越有神秘主義的傾向。當然,在稍早期的作品中,村上已透露了一些訊息(「青蛙老弟救東京」);然而在最新的兩個長篇,村上一方面在不把現實棄絕的情況之下,同時又讓故事的觀點越來越依偎著神諭般的線索攀生。也因此,村上的「寫實」總是帶了幾分不是這麼世俗的寫實觀點。當然這樣的寫實也不完全是拉美小說那一派的魔幻寫實;反而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希臘羅馬神話或是寓言故事致敬或連結的意味。



  新作《黑夜之後》應當算是村上有史以來最清淡的一次書寫,就算是暴力與性發生後也都隨即消失;取而代之的只剩下如浮世繪般的白描技巧。視角從全知觀點觀察,時間在黑夜的演進中流逝,村上一直用觀察的聲音說著「我們不能介入」「必須維持中立的立場」等,也許正是因為這樣的距離,反而讓故事產生一個非常詭譎的弔詭之感:一方面黑夜賦予的是這麼凌亂的生活,但一方面卻被要求以理性冷靜的方式去觀察。尤其是姊姊惠麗的部分,讀者恐怕讀完之後還是不能非常清楚地瞭解這個安排到底為了什麼?隱隱約約間與白川的關係是怎樣的呢?這個部分即便在黑夜結束之後還是相當的謎樣無解。這個部分與姊姊的睡眠之間應當有個更清楚的連接,然而卻失敗了。我不能說這個部分是無用的,然而應當有個更可言說的意義在。



  此外,《黑夜之後》對村上寫作的意義(或對讀者的意義)都比較接近小說家反璞歸真的示範。因此,《黑夜之後》與其說是鋪設完好的小說,還不如說是一種莫名的缺陷美;甚至可以說是練習之作。當村上轉換了一個新的寫作觀點,這樣的缺陷其實是一種重新找回自己說話聲腔的練習之作吧。

2005年3月8日 星期二

我讀童偉格《無傷時代》

  

  荒僻的小村落,幾乎被遺忘的時空。童偉格的新作《無傷時代》承續了《王考》裡的場景;但稍有不同的,在《王考》中,童偉格還有一點幽默,一點冷冽;但在《無傷時代》中,童偉格展現的是認真的抒情性。「認真的悲傷的人」?我也許不會這樣稱呼童偉格。我也不這麼同意如楊照所說,童偉格筆下的人是「廢人」—荒廢的人。但這次童偉格以稍微長的篇幅,構築了一個如同馬奎斯筆下的馬康多,與世隔絕的馬康多。不過馬奎斯的馬康多是偏向寓言性質的;童偉格的小村落甚至沒有名字,但仍是偏向寫實性質的。在這樣的寫實框架裡,魔幻寫實當然不可或缺:生不謂生,死不知死,童偉格與主人公一同安靜地等著,無傷時代裡的光陰與人們來來去去,好像都走了又好像都還留著;不停地回返,因為前行無路,後退無途,只得繼續等待著。



  但稍微大於等待的滯慢時光,就是童偉格的抒情性。這樣的抒情性在年輕一輩的小說家中實在不多見,張耀升的〈螳螂〉、伊格言的〈鳶尾〉也都是很好的傑作。這些美好的篇章並不是真正無傷的,反而是面對傷害與傷逝之後的一種勇氣的姿態展現。相同的,童偉格的小說所要面對的,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無傷無礙的時空。正如書裡主人公所想:「等著吧。等著吧。等我都寫下來,都掌握住了,等我把自己準備好,我一定能夠去面對、去抵禦那些遠大於等待的沉傷。」(p130)這幾乎要是童偉格的創作自述了。這又何嘗不像是印度詩人泰歌珥的詩句:「當日子結束,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將看見我的傷疤;知道我曾有過傷,也自己治癒了。」



  所以可以這樣說嗎?書寫本就是一個自我療癒的過程?駱以軍如此,童偉格也如此。不過更令人感動的是,當駱以軍面對自己的焦慮(人渣存有論?)必須絮絮叨叨地假借其他的偽知識來為自己說話;童偉格的路數顯然不盡相同:他開闢了一種中文世界裡很少見的,第三人稱敘事觀點的抒情性。這樣的觀點並不是沒有出現過,然而童偉格所示範的總是讓我想起《都柏林人》,James Joyce用那樣的敘述就可以感人至深地思索主角們的困境。童偉格也是精彩地在控制自己的書寫,有點冷眼,但又能讓讀者感受到對故事底人物的同情。無限迴圈般,繞不出去的憂傷。因此雖說是無傷時代,但如封面所設計,那「傷」字的血紅甚至溢出了方格之外,也許也是一個隱喻?



  另外也很令人感到稀奇的是,童偉格並沒有刻意去採取如同伊格言的語言策略:用典雅的閩語或是其他的方言去寫作。老老實實的乾淨用語,也許有些人會批評童偉格失之文藝腔,但反而在這樣的鄉土關懷中吹入一股清新的氣息。這也是童偉格很好的資產:因為在年輕小說家都越來越「駱以軍化」的情況之下,童偉格的作品反而展現出一種類似向早期鄉土文學致敬的美好;如同楊照所說:「一種逆轉、顛倒了的系譜關係。」這樣的關係也像是一種對於鄉土的新的翻譯、一種新的詮釋。與原先的鄉土寫作展現的,正是相互競爭且相互消長的,如同Walter Benjamin所指稱的historical considerations。小說家因此成了翻譯者;不再是忠實地記錄鄉土。歷史的層面其實是翻譯者無法自制的,私密歷史。而這一層私密歷史一旦被言說,就成了一種抒情,一種對於鄉土寫作的逆轉與顛倒。而這也是童偉格在這本書所能達成的最大成就。

2005年3月5日 星期六

One anecdote of Derrida



  At one point, wandering through Derrida's library, one of the filmmakers asks him: "Have you read all the books in here?"



  "No," he replies impishly, "only four of them. But I read those very, very carefully".